建在一个小湖中的佛罗伦斯(Flores), 是一个具有典型拉丁风格的小镇. 满街都是石板路, 红屋顶和七彩墙. 疲倦的游人, 常常选择在此歇歇脚. 时间一久, 镇上就遍布了为游客服务的小旅馆, 小超市, 小酒吧及小饭店. 如云的游人, 穿梭其中. 游人在酒足饭饱之后, 不是在湖边发呆看天, 就是乘船游湖, 又或者在湖边漫步, 沐浴霞光. 其乐融融.
可谁能想道, 如此西化的佛罗伦斯, 在三百多年前, 曾是后玛雅时期的最后一个重镇及祭祀中心. 13世纪初, 后玛雅时期的伊察(Itza)人离开了尤卡坦半岛, 来到了危地马拉. 他们在今日的佛罗伦斯, 一个湖心岛上建立了他们的祭祀中心, 叫做塔亚索(Tayasal)城. 而小岛周围的湖就叫做伊察佩腾(Peten Itza)湖. 当年, 西班牙人科特斯(Cortes)在远征洪都拉斯的途中, 曾路过塔亚索. 为了传播西班牙人信仰的天主教, 他将一个十字架和一匹病马留给了塔亚索的大酋长, 表示友好, 希望伊察人能改信天主.
可是100年过后, 当两个西班牙教士又来到了塔亚索时. 他们惊奇地发现, 伊察人不但没有改信天主教, 反而根据科特斯留下马的形像, 雕成了马龙(Tzimin Chac), 并将她当成他们的雷雨之神, 敬拜了起来. 教士们大怒, 毁坏了伊察人的马龙偶像. 希望他们停止偶像崇拜, 改拜天主. 伊察人见他们的神像被破坏了, 非常恐惧和愤怒, 就将教士们赶出了塔亚索城.
伊察人顽固不化, 坚持不改变信仰, 激怒了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只好来硬的, 于1697年大举攻占塔亚索. 入城后, 西班牙人将伊察人的神庙全部推倒, 又在原来的废墟上盖起了教堂, 修起了广场, 建起了洋房. 这就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佛罗伦斯城了, 已经完全看不到后玛雅时期的城邦的影子了. 随着塔亚索的陷落, 后玛雅的所有城邦全部落入西班牙人的手里, 天主教也就成为危地马拉的国教了. 那些不愿意归顺的伊察人, 只 好逃到深山密林之中去了.
虽然, 今日的危地马拉人多数信仰天主教, 但原始的玛雅信仰却熔入他们的天主教版本. 比方说, 他们创立了中美洲版本的圣母, 也将玛雅的玉米神敬拜在天主教堂之中. 那晚, 在佛罗伦斯镇上闲逛, 看到当地人在一家小教堂内拜神, 就在门口看了一会. 他们的崇拜方式, 和一般的天主教徒不太一样. 相信掺入了不少玛雅的传统宗教元素. 此外, 教堂的布局与装饰也和普通的天主教教堂不同. 很有意思.
虽然恋恋不舍, 离别的时间总会来到. 要离开佛罗伦斯, 离开危地马拉了. 晚上, 在下住的客栈, 花了30刀, 买好了次日从佛罗伦斯到墨西哥帕伦克(Palenque)的车船联票. 这整个行程需要花费大半天时间. 先要坐3个多小时的小巴从佛罗伦斯到危地马拉的边境小镇Bethel. 办完危地马拉的确出关手续之后, 再换小船, 顺河而下半个小时. 在墨西哥的边境小镇Frontera Corozal上岸, 办理墨西哥的入关手续. 最后, 再乘坐墨西哥的小巴, 花个多小时前往帕伦克(Palenque)小镇.
小巴早上5点就出发了. 同样在小镇里绕了一圈, 到各家客栈载客. 天还没亮, 小巴就驶出佛罗伦斯镇了. 一路上, 田园风光看不尽, 也看到红日在田野尽头慢慢地升起的景象. 这一路, 大多数的路段都是泥巴路. 好在当时还是旱季, 路况还不算太差, 只是有点颠簸而已. 总算顺利地到达Bethel关口了. 出关时, 危地马拉官员同样索要小费. 不过, 这个关口更黑, 竟索要5美元. 没办法, 只好照付. 盖了危地马拉的出境章之后, 一行人全上了那艘村姑的小船, 沿着危墨的界河, 漂去墨国的小镇Frontera Corozal. 小河水清, 两岸树翠, 风光无限, 尽受眼底.
在Frontera Corozal弃舟上岸, 告别了一对英国夫妇. 他们要从这里直接去Bonampak和Yaxchilan玛雅遗址. 其中的Bonampak遗址因拥有玛雅最好的壁画而闻名. 其他游客则登上停在岸边的墨西哥小巴, 上了一个坡, 来到Frontera Corozal的墨西哥关口. 同行西方客都会西班牙语, 在他们的帮助下, 和墨西哥边境官员费力地沟通了一番. 总算大致搞清了复杂的墨西哥入境卡FMT (Forma Migratoria Turista)制度. 墨国有两种入境卡, 乘飞机入境后得到的卡是免费的. 而从陆路入境得到的卡, 在离境前要交付22美元或237比索的费用.
办好入境手续, 我们继续上路. 这一路, 风景看起来如画, 却没想到暗藏着玄机. 从危地马拉到墨西哥的这段边境水路及旱路, 比较偏僻隐蔽, 是毒贩和非法移民常使用的通路. 这条双重通路很长, 从哥斯达黎加, 尼加拉瓜, 萨尔瓦多, 洪都拉斯, 到危地马拉, 再经过墨西哥南部的恰帕斯(Chiapas), 最后一直通到墨美边境而进入美国. 美国对这条通路的存在, 很是伤脑筋, 还专门修建了一条千里长的美墨边境隔离墙. 但效果不佳, 墨西哥人想过墙时, 就将墙切割开一个大口子, 再开车过去. 有人嫌麻烦, 干脆就在墙上装上个门, 平日锁起来. 要过境时, 就开锁, 开车过去. 真是一种墨西哥式的幽默.
似乎墨西哥的军警和边境上的业者, 对各路非法移民开绿灯, 或睁只眼闭只眼. 我们乘坐的小巴, 在墨西哥境内行驶了不久, 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六个像是拉美非法移民的人, 从雨林中钻了出来. 上了车后, 司机很就默契地开车了. 车上原本有说有笑的游客, 全都闭上的嘴巴. 气氛十分凝重. 过了一会, 好像是电影里的情节, 持枪的军警就追了上来. 司机停车, 军警开门并招了招手, 六个人全都乖乖地下车了, 非常程序化. 他们蹲在小巴的后面, 与军警讨价还价了一番. 交了钱之后, 就像办好了例行公事, 若无其事地又上车了. 司机则继续开车,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整个过程中, 我和其他游客一样, 表面镇定, 内心却十分紧张. 我口袋里的像机也一直没敢拿出来. 记得, 游拉美的安全守则中的第一条, 就是不要将像机对着持枪的人, 以防对方的枪械走火. 又开了一阵, 司机又将车停在了路边. 那六个人, 一个接一个地下了车, 很快就消失在莽莽的热带雨林之中去了. 后来, 一路上还不时地看到军警在路边垒的沙包检察站, 有时持枪的军警也上车检察一下. 不过, 我们已不太紧张了, 也可能是已经对枪麻木不仁了.
小巴总算在午后驶入了帕伦克小镇. 经过这惊魂不定的7-8小时行程, 十分疲惫. 不想再到处折腾住处, 就在小镇的中心广场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Hotel Maranatta), 住了下来. 房间不算很好, 但很便宜, 只要80比索(8美元)一晚. 但后来, 在和其他游客聊了聊之后, 感觉更好的选择应该是住在雨林中的El Panchan. 那里的住宿费不贵, 而且有更多的时间接触大自然. 由于El Panchan位于帕伦克镇到遗址的半途之中, 去遗址也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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